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跨界成风艺术家应如何自处
2016-04-08来源:南方日报作者:大连澄见文化艺术有限公司浏览次数:1507

 

    3月27日,“场域的毛细管——2016珠三角艺术单位观察展”在广州美术学院美术馆展出。展览选取“嗯工作室”、“冯火+陈拍岸”、“卖力工房”、“Maria & Ying”、“南亭研究”、“视觉社区起动”、“梳打埠实验工场艺术协会”、“吴超工作室”、“01小组”等9个植根于珠三角的团体式艺术组合,在美术馆展厅里分享他们近年来在日常生活、社区互动中所产生的社会关注和艺术经验。本次展览将持续至4月17日。

 

  这些艺术单位组织形式多样,包括同人杂志、跨学科研究小组、师生项目团队等,涉猎的问题包括生命观测、虚拟现实、创意制品、城市研究、社区介入和公共艺术教育等。展览的作品涵盖了图像、影视、装置、行为等多种方式和媒材。本次展览打破了美术馆的围墙空间,而将艺术延伸到公众空间甚至网络虚拟空间里,让观众“脑洞大开”。

 

  艺术组织性、非个体性的趋势,正在成为时下的潮流。而参与式艺术、项目式艺术、社会介入式艺术项目的大量涌现,令人耳目一新的同时,也给艺术家带来隐忧:与社会学科和社会议题高度结合的艺术,究竟还是不是艺术?所谓“艺术介入社会”,又能对社会发挥多大实际作用?在开幕式当天举行的“落地生根——9个艺术单位”研讨会上,上述话题引起与会者的激烈讨论。

 

  1 现场

 

  珠三角艺术家有种“草根的快乐”

 

  步入展场,广州美术学院美术馆让人感觉又完成了一次“变身”。楼高三层的展场空间,被按照不同的参展单位分成了九部分。观众从中看不到雕塑或架上绘画,只有各种图像、影视和装置:有的展区被幕布围成一片漆黑,有的则从城中村里搬来了帐篷、床板和招牌,还有的居然在展场搭了一座滑梯,开起一家“露天茶餐厅”,让人莫名其妙又不禁莞尔。

 

  “01小组”的装置《饕餮之食》充满了荒诞与调侃的意味。艺术家为观众们研发了一顿“美味大餐”:墙上的餐牌写着“番茄炒蛋”“宫保鸡丁”“鱼香茄子煲”等菜式,餐桌上却整齐有序地排列着一排排药丸;而根据视频介绍,这些药丸都是在实验室里,用菜式的食物成分“真材实料”精制而成。

 

  《饕餮之食》的作者陈荣彬、梁燕儿介绍,随着生物化学技术的发展,人们可以利用各种化学合成的方式制造出各种美味的食品。然而,对“健康营养”的盲目追求,让人忽视了在进食时食品色香味俱全的原始感受,就正如这些用家常菜研发出来的药丸一样。他们希望,这种人类在科技高速发展下被功能化所带来的后果能引起观众的反思。

 

  成立于2014年的“卖力工房”,则是一个研发各种“奇葩”木作的“卖力偶像天团”。由四名广州美术学院的毕业生组成。在作品《重做招牌》中,一个有机玻璃盒装的砂带机,不停地打磨着一块木制的“卖力工房”招牌,打磨过程的木灰会充斥整个有机玻璃箱,在强光照射下像一盒云雾……

 

  这样的作品究竟意义何在?观众不禁要问。但对“卖力工房”来说,能够亲自动手动脑、大胆“玩”自己喜欢的创作更重要,这样可以帮助他们发掘每种材料的闪光点。“我们不希望从学校出来、又回到学校去。在‘卖力工房’设计一些小产品摆摊,有助我们接触一个真实的社会。”小组负责人王超介绍道。

 

  珠三角艺术单位到底有什么特色?独立策展人、批评家鲍栋将它归结为一种“草根的快乐”:“珠三角艺术家非常市民化,尽管自己的资源十分有限,但他们骨子里有一种‘不逊’或‘不屑’,不会关注那些大而无当的议题,而是关注与底层生活息息相关的东西。”

 

  “在香港巴塞尔,我们看到的是一堆‘物’、一个个可以用金钱来衡量的作品,这里却呈现出不同的景观。”在鲍栋看来,与北京、上海依赖于画廊与美术馆的群体不同,这些参展单位拒绝类型化、结果化的艺术呈现,而更享受艺术的过程:“他的作品或许并不成熟,但他们的活力难能可贵。”

 

  2 问题

 

  “介入社会的艺术”还是艺术吗?

 

  如今,“艺术介入社会”正在成为艺术领域的热潮。以艺术的名义进行社会调研的各种项目层出不穷。本次展览的不少参展单位,都对特定社会议题进行了关注。其中,由广州美术学院实验雕塑工作室发起、历时3年的“南亭研究”,在研讨会上引起了与会专家的注目。

 

  “南亭研究”以广州大学城保留村落南亭村为蓝本,展开一系列社区研究与艺术创作相结合的跨学科项目。在发展人类学与视觉人类学的理论支持下,小组对村落社群进行持续的田野观察,以当地人的立场记录和表达每年不断变化的社区状况与公共议题,并在当地的祠堂等公共空间进行在地艺术展览。

 

  为何选择南亭村?项目发起人、广州美术学院雕塑系副教授陈晓阳的答案却是:这里离广美很近,就挨在边上。“然而,大部分广美师生从来都不会走进这条村子。”她希望,当学生走进这条村子时,能发现更多“日常”中的“反常”,从中找到有意义的议题。

 

  在名为《南亭书法》的展品里,学生们展示了村里搜集到的各式牌匾,为观众传递出城中村的视觉体验。部分作品还得到村民的参与,如声音装置《忆故乡》,来自村中一位业余女诗人的作品。作品被配上湖南话、河南话、客家话、本地话等6种方言。“如果可以,我只愿回到昔日的故乡……”每一段方音都触动着人们内心说不出的乡愁。

 

  无独有偶,来自港澳地区的艺术单位也关注到城市发展问题:“视觉社区起动”项目选择深圳最早的城中村湖贝村作为对象;“梳打埠实验工场艺术协会”则以艺术活动关注澳门的传统社区保育。部分小组的展示项目,甚至如同一篇学术论文。“嗯工作室”的装置《街道的秘密》,就旨在研究城市街道、日常生活与日常行为之间的社会学课题。

 

  看到如此之多“跨界”与“介入社会”的项目,不少与会专家都产生了困惑:艺术与社会学科接触的底线究竟何在?艺术家作为“门外汉”去介入社会,又究竟能产生什么作用?“许多研究‘乡村的记忆’的小组成员,都是90后的城市学生,这让人怀疑:他们对乡村的认识会不会只是先入为主的想象?”鲍栋直言不讳地提出自己的质疑。

 

  香港城市大学教授郑波则认为,由于接受美院训练的特殊性,艺术家介入社会,固然可以看到一些社会学、人类学学者看不到的问题:“然而,如果我们只是一味借用社会科学的术语,而没有真正理解它们的内涵的话,就无法推动后续的研究工作,艺术家只能成为社会课题的旁观者。”冯原也承认,艺术家很难避免上述局限性,在介入社会的同时,有必要对此自身角色保持警惕。

 

  对此,胡斌解释,本次展览选取的9个单位成熟度各有参差,而对他们的研究态度也是中立的:“我们希望对这一现象进行持续观察,也包括这次发现其中存在的一些问题。”他总结道。

 

  ■访谈

 

  樊林(策展人、广州美术学院教授):

 

  成功的介入,来自艺术家对人性最深沉的观察

 

  南方日报:本次展览命名为“场域的毛细管”有何用意?

 

  樊林:在艺术生态圈里,艺术教育是很重要的一个部分。这个教育因为在“输出概念”,所以总有坚守的一面,但也有固化的一面。一部分艺术家是教育工作者,一部分则从学院毕业。我们这次展览希望呈现他们在固有框架里面所观察到的社会问题,能够有新的方法论参与和进入。我们觉得这个命名与这些艺术家和社会之间的状态是很贴切的:他们的观察与现实生活形成了真正的问答关系,而他们的作用也很细微——在商业上并不成功,他们的观察对象也不是很热门的话题,但他们彼此之间的互动,以及与社区之间对接的工作方式,的确很像毛细血管。

 

  南方日报:在艺术越来越呈现出组织性、非个人性的趋势的当下,学院应扮演怎样的角色?

 

  樊林:实际上,我们无法简单地以“可以”或“不可以”选项来概括学院的角色。学院并不是铁板一块,由很多优秀的艺术家构成,他们本身也总在思考很多问题。但应该坦言的是,我们今天艺术教育能否满足今天所有的艺术现象?这个话题值得商榷。我也希望这次展览能激起人们对艺术教育、艺术批评更深刻的讨论。

 

  南方日报:艺术家应如何与社会发生关系,才算是成功地介入社会?

 

  樊林:在和平年代里,我认为,成功介入社会的艺术,来自艺术家对人性最深沉的观察。我希望艺术家注意到,那些在日常生活的无力或无奈,通过艺术的方式去为这些弱势群体带来转化或改变,这就如我去年与吴超工作室合作的“植物人视听唤醒·谢谢遇见你”义卖活动。当然,并非所有艺术家都要使用这种方式,但它给我们带来思考:艺术也可以做到非常日常,而且要比那种在展厅里展出作品的呈现方式要深刻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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